朱元璋得知这封不是写给自己的信后,暴跳如雷,下令逮捕张昶,张昶在狱中写了八个字:身在江南,心怀塞北。朱元璋说:“这小子心意已决,得到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留也无用。”
张昶于是殉国。张昶的殉国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关注这件事,就如没有任何人关注小明王的死一样。
小明王之死
小明王韩林儿死于1366年农历十二月,正是朱元璋对张士诚战争的第二阶段完成、正准备第三阶段时。
朱元璋发出那篇朦胧恍惚的讨张士诚檄文后,就开始进行灭张战争的第二阶段,这一阶段是攻击张士诚的湖州和杭州,剪除张士诚的羽翼。
1366年农历八月,当刘伯温在寻找应天城新城基时,徐达兵团二十万人从应天出发奔赴太湖。为了迷惑张士诚,朱元璋宣称要进攻苏州,张士诚还未来得及分析朱元璋这句话的真假,徐达兵团已进入太湖,疯狂扫荡张士诚的据点和阻击军。当徐达兵团来到湖州城最后一个外围据点三里桥时,张士诚才发现朱元璋撒谎,急忙向湖州派出援军。
湖州守将张天骐是张士诚兵团中一员出色的战将,他始终相信一个观点: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所以当徐达在拔除了湖州城外最后一个据点三里桥时,张天骐大开城门,分三路迎击徐达兵团。徐达针锋相对,也分三路进攻。不过徐达动了点脑子,他在张天骐的三路军中发现南路军的阵形不稳,士气不高,于是他把主力放到了南线,攻击张天骐的南路军。
徐达蒙对了。那路军是湖州城里最差劲的部队,和徐达兵团一接触,即行溃败。张天骐兵团的另外两路一见友军这副德行,也就不准备打了,掉头就往城里跑。
张天骐是个不受观念和规则束缚的人,当他发现进攻不是最好的防御后,就马上认为,防御才是最好的防御,于是紧闭城门,严防死守。
张士诚派到湖州的援军是李伯升兵团,李伯升是张士诚的亲密战友,张士诚的“十八条扁担起义”中就有他的一条扁担。不过,李伯升并非是出色的军人,他的战绩乏善可陈,特别是张士诚与朱元璋交战以来,他在各种战役中都被打上了失败的烙印。虽然如此,张士诚依然很信任李伯升,因为他是元老,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
李伯升兵团进抵湖州后,发现徐达兵团并未把湖州围得水泄不通,于是,他的兵团就趁着夜色由城东的获港偷偷地进了城。他来是解围的,可进入城后,他和张天骐一样一筹莫展,两人只能互相拍着肩膀困守湖州。
在张天骐眼中,李伯升是个扫把星,因为李伯升一来,徐达兵团就丧心病狂地对湖州四座城门发动猛攻。张士诚得知李伯升那支解救兵团成了守卫兵团后,又派出吕珍率领六万精锐披星戴月援救湖州。
吕珍一直很有充沛的精力和卓越的才能,但使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从前围攻顶级大佬刘福通的安丰城时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在此时销声匿迹。他的兵团到达离湖州城东四十里的旧馆时,突然停下,还筑起了五个寨堡。
有人说他可能是因为看到徐达兵团的二十万人而吓破胆了,但这不是真实的吕珍,吕珍不可能被吓破胆。他可能是想把徐达围困在湖州和他的寨堡之间,步步紧逼,最后要湖州城的守军出城,和他一起把徐达包成饺子。
吕珍的想法没有错,只要湖州城能一直坚持下去,当徐达兵团的锐气被消磨得差不多时,这个计划就能实现。问题是,朱元璋不可能给他这份战场上最宝贵的财富——时间。
吕珍兵团寨堡的湿泥味道还未消散,朱元璋增援徐达兵团的另一支兵团已赶到湖州城。徐达有了援军,喜出望外,于是将计就计,在湖州城东迁镇南的姑嫂桥连筑十座堡垒,把旧馆与湖州的通道阻截了。等于说,吕珍的增援部队和湖州城里的守军现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张士诚在苏州急得抓耳挠腮,气得暴跳如雷。多年以来,他一直就没有破解朱元璋“围城打援”这一低级计谋。朱元璋三番五次地使用,张士诚三番五次地认栽。如果用四个字来概括朱元璋与张士诚十多年的战争风云,那就是:围城打援。
每次朱元璋“围城打援”时,张士诚都会冒出这样一种想法:老天爷不会总让我倒霉的,这次运气应该轮到我了。可现实每次都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1366年农历八月末,湖州被围时,张士诚那种想法再度袭来。他攥紧拳头,嘀咕道:“这次,运气该轮到我了吧。”
九月初,张士诚亲率精锐驰援湖州。老天爷又让他空想一场,当他的兵团行进到皂林时,他遇到了等他多时的徐达阻击部队。双方一接触,他的精锐就像是童子军,被徐达阻击部队打得七零八落,死亡人数不详,仅被活捉的就达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