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徙：更改。

④铄；削弱。

译文

有人对秦王说：“我不明白大王为何要小看齐、楚二国，轻慢韩国。我曾经听说：‘王者，出兵取胜而不骄傲；霸者，主持盟约而不暴躁。战胜了不骄傲，所以才能使天下诸侯臣服；结盟而不暴躁，所以能使邻国服从。’如今，大王您对魏、赵两国大施恩惠，而轻易地失去齐国，这就是骄傲；在宜阳打了胜仗，却不顾楚国的邦交，这就是暴躁。骄傲和暴躁都难以成就霸王的事业。我私下为大王考虑，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可取。

“《诗经》上说：‘万事都有个好的开始，却很少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所以先王看重的，只有开始和结果。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当初，智伯瑶灭掉范氏、中行氏，又围逼赵都晋阳，后来赵、魏、韩三国联合，杀掉了智伯瑶，而智氏终被三国所耻笑。吴王夫差囚困越王勾践于会稽山，又在艾陵战胜了齐国，与诸侯在黄池会盟，对宋国无礼，终于被勾践所擒，死于干隧。梁惠王攻打楚国，战胜齐国，制服了赵、韩两国的军队，驱赶十二诸侯，在孟津朝拜周天子，但后来，太子申战死，自己也败于齐国，做了俘虏。智伯瑶、吴王夫差、梁惠王这三个人，并非没有建立功业，只可惜，他们都只能善始而不能善终。

“如今秦国攻破宜阳，占领三川，使得天下策士都因震恐而闭口无言；隔绝天下诸侯之间的呼应，使东、西二周疆界因秦兵的进逼而屡屡更改，使各路诸侯不敢聚合图谋秦国；还占领了黄棘，使韩、楚两国的军队不敢西进。大王如果能将这样的成就贯彻始终，那么一统天下的王霸大业就指日可待。但是假如大王您不能善始善终的话，那就会后患无穷。臣担心诸侯之君，河、济一带的有识之士会认为大王正在步夫差和智伯的后尘。

“《诗经》上说：‘走一百里路，即使走到了九十里，还只是一半。’这句话重在说明走最后一段道路是十分艰难的。如今大王常常有骄傲的神色，据臣观察，方今天下之事，根据各位诸侯的心意，不是联合攻打楚国，就是并力铲除秦国。何以见得呢？秦人援助魏国，抗击楚国，楚人援助韩国，抗击秦国，秦、楚、韩、魏这四国只因势均力敌，所以不敢轻易交战。而宋、齐两国置身四国之外，就显得举足轻重。因此可以说，秦、楚两国谁先争取到宋、齐两国的合作，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秦国如果先能争得齐、宋两国的援助，就能遏制削弱韩国；韩国受到削弱，那么楚国就会孤立无援，并遭到攻击；楚国如果先得到齐国的援助，那么魏国就会被削弱，魏国削弱之后，秦国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继而遭受战祸。如果按照这条计划实行的话，那么秦、楚两国必然有一方会因为败亡而遭到天下人的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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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