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析】 杨万里(1127—1206),字廷秀,号诚斋,吉州吉水(今属江西)人。高宗绍兴二十四年(1154)进士,调赣州司户参军,转永州零陵丞(湖南),在零陵时,他拜谒了名将张浚,张浚勉励之以正心诚意之学,杨万里遂以诚斋为号。他为人坦荡,为官正直,立朝有大节,宦海浮沉近四十年后退隐田园。开禧间,闻韩侂胄启兵北伐,忧愤而卒。其诗初学江西派,五十多岁后学王安石及晚唐诗,终自成一家,时称“诚斋体”。
典型的“诚斋体”诗歌,因为诗人已经历了人生的淬炼,做到了“自古诗人磨不倒”,外师造化,内得心源,都写得比较机智活泼,而这首诗则显得伤感、苦闷、沉重,应当是中年所作。
这首诗虽然情绪有些消极,却写出了“天下事总难十全”的共同人类体验,因而能引发人们的共鸣。诗歌在情感的表达上,十分成功,主要得力于跌宕顿挫的手法,而适度的夸张也增强了诗歌的抒情力量。
写伤春,诗人却从“乐”字着笔,“准拟”高高扬起,结果却“依然枉却”,重重落下。心情的沉重失望都无以复加。“依然”二字已表明这不是一次两次的失望了,故而下面“年年”就出得十分自然。最后一句补出“不带看花眼”的原因是“不是愁中即病中”。整首诗凝成一体,起伏跌宕,给人的感受十分强烈。
苏轼《寒食雨》其一内容相近,但依次说来,就没有杨万里的诗句有力量。诗云:
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
卧闻海裳花,泥污燕脂雪。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
送春 王令
三月残花落更开,小檐日日燕飞来。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子规:杜鹃鸟。
东风:春天,春光。象征一切美好的事物。
【评析】 王令(1032—1059),字逢原,广陵(今江苏扬州)人。五岁时就父母双亡,家贫而有志节,成年后以教授生徒为业,不乐仕进。王安石对其非常器重,以为“可与共功业于天下”(宋刘发《广陵先生传》),并把妻妹嫁给他,在他早逝后又写有《思王逢原》等十余首诗表示纪念。其诗以想象瑰丽奇伟、气势豪迈著称,钱钟书说他:“仿佛能够头昂天外把地球当皮球踢着似的,大约是宋代里气概最阔大的诗人了。”
这首小诗,不以气概阔大著称,却以情感深挚强烈动人,诗歌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屈骚精神,即一种九死不悔,死且不悔,不到生命终结绝不罢休的斗争精神。
暮春三月春将尽,残花无奈终飘零。然而诗人不相信这就是必然的命运,不相信美丽的春天不能永驻,不相信春天一去便无法唤回。你看那屋檐下的小燕子天天都要飞来,那暮春的残花开了便落落了还要更开。那啼血的杜鹃呀夜半还在啼血,它不相信东风就唤不回。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执着,怎样的热烈!